第一百零八章 海馬體（18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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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八章 海馬體（18）
袁嘉林轉入普通病房以後，又昏睡了一天才醒來，醒來的第一眼見到個大帥哥還是很心曠神怡的。
他跟人再次打交道的方式就是打頭來了一句：“你說你是我男朋友是吧？這可不能抵賴。”
“是。”陸懷玉無奈，“現在應該擔憂的是我吧？”
畢竟被忘掉的那個人是他。
“你這麽一說倒真有些道理。”袁嘉林剝了個橘子，“這橘子還挺甜，誰送的？”
“你的學生。”
“啊？我當了老師？”袁嘉林直搖頭，“我還能教書？別誤人子弟了吧。”
對自己的定位還很清晰。
不過現在最命苦的應該是莫徳大學，聘了個終身教授，雖說項目都有參與，但八年在外沒有授課，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了，人失憶了。
別說授課了，看樣子連老師這個身份也忘了個精光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陸懷玉說。
袁嘉林皺眉，“怎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，我在哪所學校任職？”
“莫徳大學”
“原來是大學老師啊。”袁嘉林松了一口氣，拍了拍胸口，“那還好。”
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麽：“你該不會是我的學生吧？”
“不是。”
袁嘉林又松了一口氣，他還沒有那麽禽獸。
“我是你學生的室友。”
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。
“這關系好像有點遠啊。”袁嘉林問，“我們怎麽認識的？”
陸懷玉頓了一下，這個問題似乎有些覆雜，他想了想：“我出生的時候吧？”
“真可惜，我一點也不記得了。”緊接著他又問：“對了，我教什麽？”
“心理。”
“我怎麽這麽想不開。”袁嘉林拍了一下被子，“之前在重癥監護室的時候我想問你什麽來著？”
陸懷玉：“我也不記得了。”
袁嘉林瞇起眼睛：“你撒謊。”
陸懷玉：“……”
他不是失憶了嗎？
“我是失憶了，又不是失智了。”袁嘉林也感覺很神奇，這好像是本能。
陸懷玉看了一眼沒被動過的櫻桃和吃著橘子的袁嘉林，難道失憶了連愛好都跟著改變了？
袁嘉林：“這麽看著我做什麽？”他遞了一片橘子給陸懷玉，“你也要吃？”
陸懷玉搖頭，有些郁悶地站起身。
袁嘉林拉住陸懷玉的手，感覺到陸懷玉不動了以後，勾出了他的手指，這一串動作做得行雲流水，連袁嘉林都有些驚訝。
有時候肌肉比大腦還記得清楚些。
袁嘉林現在有些騎虎難下，但做都做了，他有些尷尬的問：“你去做什麽？”
“洗個手，給你剝橘子。”
“不用。”袁嘉林猶豫了一下，“要不你去給我洗點櫻桃？也不知道是誰買的，我眼饞很久了。”
……原來是這樣。
“洗過了。”陸懷玉說，“我買的。”
說完陸懷玉覺得自己像個邀功的妃子，又找補了一句，“你說你愛吃。”
“我還說過這個？”以兩個人的關系，說這個也不奇怪，袁嘉林就是覺得有些怪難為情的，“我總覺得這場景很熟悉，我以前經常來醫院？”
“也不是。”陸懷玉見袁嘉林去拿櫻桃了，就拿起他沒吃完的橘子接著吃，“這幾個月來得勤。”
平常見過大場面的袁嘉林見此情景居然也會害臊，他有些別扭地問：“我們經常這樣？”
陸懷玉沒反應過來，吞了那瓣橘子後說：“什麽？”
“就這樣…”袁嘉林睨了一眼陸懷玉手裏剩下的橘子，“吃對方剩下的東西…”
陸懷玉楞了一下，不知道這有什麽問題。
他這一楞不知道讓袁嘉林聯想到了什麽，他正色道：“你實話告訴我，我們家不會因為治我這病，窮得連買個橘子的錢都沒有了吧？”
陸懷玉：“不是。”
學心理的想象力都這麽豐富的嗎？還是只是他認識的這兩個人這樣…
“你畢業了沒有？”袁嘉林吃了幾顆櫻桃，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。
陸懷玉美得太有沖擊力，以至於袁嘉林實在判斷不出他的年齡。
“畢業很多年了。”陸懷玉回答。
袁嘉林對自己的年齡還沒有實感，剛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是十幾歲的皇子，剛剛以為自己是三十出頭的大學老師，現在發現自己好像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年輕。
桌上的智能機一閃一閃的，袁嘉林看了一眼，問“這是我的智能機？”
陸懷玉：“嗯。”
袁嘉林拿起來解了鎖，全息屏攤開來，盡管袁嘉林的智能機很幹凈，沒有用很多功能，但他依然用得有些生疏，“生個病像是跟時代脫節了一樣，這些通訊是你幫我接的？對了，教務找我做什麽？”
“問你醒了沒有，下個學期要給你加課時。”
“我耽誤了多少課時啊。”袁嘉林翻了翻智能機，發現今年他就只上了幾個星期的課，加起來也沒幾節，“…難為他們現在才來催我，我住院住了這麽久？”
“不是。”陸懷玉斟酌了一下，還是跟袁嘉林說了實話，“有其他原因，之前住院也不是因為這個。”
“我居然沒被學校辭退，看來這學校挺人性化的。”
“也不是…”陸懷玉說，“首先是因為你是他們的終身教授，其次是因為你科研能力很強，還有，你教學能力也很好，除了埃裏克，你其他直屬學生都留在了這個領域工作，並且都還不錯。”
“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熟悉我的學生…你之前說你室友是我的學生。”袁嘉林指了指他的全息屏，上面是未接通訊，“這裏面有嗎？”
陸懷玉：“就是埃裏克，他周末過來。”
“我現在跟他們也不熟，沒必要特地過來一趟。”袁嘉林不太在意這種事，“我突然發現，有你在這裏就很好。”
他沒發現自己不經意間說了一句情話，也沒發現陸懷玉心底的觸動，他繼續擺弄智能機，“對了，你說你畢業了，現在做什麽工作啊？”
說完他擡起頭來笑了，“有點奇怪，好像相親一樣。”
“我是警察。”陸懷玉說。
“我居然找了個警察當男朋友。”袁嘉林沒有說你看起來不像之類的話，他很是驚喜，“誒，寶貝兒，你是不是遇到過很多好玩的事，給我說說唄。”
“也沒什麽好玩的。”陸懷玉想了想，好像很多案件都很無趣，“之前有個嫌疑人，殺了人之後拋屍，因為車到開到半路沒油了，又折返回來，把屍體扔在了床底下。”
袁嘉林微微笑：“然後呢？”
然後？陸懷玉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然後該怎麽說。
“然後我們追到半路發現痕跡消失了，帽猻在旁邊轉了半天的圈，又帶我們回去了。”陸懷玉說完自己都覺得無聊，“這些事情沒什麽…”
“你是刑警啊。”袁嘉林歪頭看他，笑了，“很有趣啊，還有嗎？”
陸懷玉又幹巴巴地給袁嘉林講了幾個案子，要是換別人來說，肯定是跌宕起伏，有起有落，而他只能硬著頭皮像陳述案宗一樣，完全沒有像新聞那樣轉述出來有吸引力，可袁嘉林又聽得很認真，而且看起來很高興。
講了半個小時，陸懷玉的智能機響了，那邊傳來周周的聲音，“隊長，袁教授在哪個病房啊？我現在在醫院了。”
袁嘉林：“這是誰？也是我的學生？”
“不是。”陸懷玉說，“七十八樓，腦調科VIP第三病房。”
周周：“隊長，你說什麽不是？我在按電梯了。”
“情況有些特殊。”陸懷玉握著袁嘉林的手，“等你上來細說。”
“啊？你不是說袁教授醒了嗎？還能有什麽情況。”周周對那邊的人說，“七十八樓，謝謝。”
“是醒了，身體也沒有什麽大問題。”
周周松了一口氣，人沒事就好，其他的都是小問題，她看到旁邊的人按了樓層，“隊長，我先掛了，殷姐姐撥過來了。”
旁邊的人只按了七十八樓，沒有按其他樓層，應該和她是去一層的，周周還覺得挺巧。
她和殷薔連著通訊，一直到病房門口，她一手扶著耳機，一手按開了門，那頭的殷薔說：“我就不去了，免得遇到陸懷玉你還吃醋，而且你要找一個陸懷玉不在的時間，好像不太可能吧。”
“我哪有這麽小氣。”周周說，“沒空就沒空嘛。”
“我跟他們又不熟，家裏派一個代表去就行了。”殷薔說。
“就你會…”
還沒說完，就聽見旁邊的人的說：“謝謝。”
“是你啊。”周周認出這就是剛才在樓下遇到的那個人，但她沒有見過，“你是？”
“我是袁教授的學生。”
袁教授的學生太多，周周只見過幾個，但沒想到這個人陸懷玉也不認識，“直屬學生？”
“對啊，師母。”那位學生很會來事，“久仰大名啊，前陣子我在出差，還是聽同學說的才知道這件事情，袁教授好點了嗎？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袁嘉林說，“我不記得了，要吃什麽自己拿。”
“啊？教授，你就不記得我了啊？”
“我失憶了。”
“那你還記得師母，是真愛。”
袁嘉林：“……”
很抱歉，也不記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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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嘉林轉入普通病房以後，又昏睡了一天才醒來，醒來的第一眼見到個大帥哥還是很心曠神怡的。
他跟人再次打交道的方式就是打頭來了一句：“你說你是我男朋友是吧？這可不能抵賴。”
“是。”陸懷玉無奈，“現在應該擔憂的是我吧？”
畢竟被忘掉的那個人是他。
“你這麽一說倒真有些道理。”袁嘉林剝了個橘子，“這橘子還挺甜，誰送的？”
“你的學生。”
“啊？我當了老師？”袁嘉林直搖頭，“我還能教書？別誤人子弟了吧。”
對自己的定位還很清晰。
不過現在最命苦的應該是莫徳大學，聘了個終身教授，雖說項目都有參與，但八年在外沒有授課，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了，人失憶了。
別說授課了，看樣子連老師這個身份也忘了個精光。
“你做得很好。”陸懷玉說。
袁嘉林皺眉，“怎麽和我想象的不一樣，我在哪所學校任職？”
“莫徳大學”
“原來是大學老師啊。”袁嘉林松了一口氣，拍了拍胸口，“那還好。”
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麽：“你該不會是我的學生吧？”
“不是。”
袁嘉林又松了一口氣，他還沒有那麽禽獸。
“我是你學生的室友。”
好像也沒好到哪裏去。
“這關系好像有點遠啊。”袁嘉林問，“我們怎麽認識的？”
陸懷玉頓了一下，這個問題似乎有些覆雜，他想了想：“我出生的時候吧？”
“真可惜，我一點也不記得了。”緊接著他又問：“對了，我教什麽？”
“心理。”
“我怎麽這麽想不開。”袁嘉林拍了一下被子，“之前在重癥監護室的時候我想問你什麽來著？”
陸懷玉：“我也不記得了。”
袁嘉林瞇起眼睛：“你撒謊。”
陸懷玉：“……”
他不是失憶了嗎？
“我是失憶了，又不是失智了。”袁嘉林也感覺很神奇，這好像是本能。
陸懷玉看了一眼沒被動過的櫻桃和吃著橘子的袁嘉林，難道失憶了連愛好都跟著改變了？
袁嘉林：“這麽看著我做什麽？”他遞了一片橘子給陸懷玉，“你也要吃？”
陸懷玉搖頭，有些郁悶地站起身。
袁嘉林拉住陸懷玉的手，感覺到陸懷玉不動了以後，勾出了他的手指，這一串動作做得行雲流水，連袁嘉林都有些驚訝。
有時候肌肉比大腦還記得清楚些。
袁嘉林現在有些騎虎難下，但做都做了，他有些尷尬的問：“你去做什麽？”
“洗個手，給你剝橘子。”
“不用。”袁嘉林猶豫了一下，“要不你去給我洗點櫻桃？也不知道是誰買的，我眼饞很久了。”
……原來是這樣。
“洗過了。”陸懷玉說，“我買的。”
說完陸懷玉覺得自己像個邀功的妃子，又找補了一句，“你說你愛吃。”
“我還說過這個？”以兩個人的關系，說這個也不奇怪，袁嘉林就是覺得有些怪難為情的，“我總覺得這場景很熟悉，我以前經常來醫院？”
“也不是。”陸懷玉見袁嘉林去拿櫻桃了，就拿起他沒吃完的橘子接著吃，“這幾個月來得勤。”
平常見過大場面的袁嘉林見此情景居然也會害臊，他有些別扭地問：“我們經常這樣？”
陸懷玉沒反應過來，吞了那瓣橘子後說：“什麽？”
“就這樣…”袁嘉林睨了一眼陸懷玉手裏剩下的橘子，“吃對方剩下的東西…”
陸懷玉楞了一下，不知道這有什麽問題。
他這一楞不知道讓袁嘉林聯想到了什麽，他正色道：“你實話告訴我，我們家不會因為治我這病，窮得連買個橘子的錢都沒有了吧？”
陸懷玉：“不是。”
學心理的想象力都這麽豐富的嗎？還是只是他認識的這兩個人這樣…
“你畢業了沒有？”袁嘉林吃了幾顆櫻桃，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。
陸懷玉美得太有沖擊力，以至於袁嘉林實在判斷不出他的年齡。
“畢業很多年了。”陸懷玉回答。
袁嘉林對自己的年齡還沒有實感，剛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是十幾歲的皇子，剛剛以為自己是三十出頭的大學老師，現在發現自己好像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麽年輕。
桌上的智能機一閃一閃的，袁嘉林看了一眼，問“這是我的智能機？”
陸懷玉：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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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是。”陸懷玉斟酌了一下，還是跟袁嘉林說了實話，“有其他原因，之前住院也不是因為這個。”
“我居然沒被學校辭退，看來這學校挺人性化的。”
“也不是…”陸懷玉說，“首先是因為你是他們的終身教授，其次是因為你科研能力很強，還有，你教學能力也很好，除了埃裏克，你其他直屬學生都留在了這個領域工作，並且都還不錯。”
“我怎麽覺得你比我還熟悉我的學生…你之前說你室友是我的學生。”袁嘉林指了指他的全息屏，上面是未接通訊，“這裏面有嗎？”
陸懷玉：“就是埃裏克，他周末過來。”
“我現在跟他們也不熟，沒必要特地過來一趟。”袁嘉林不太在意這種事，“我突然發現，有你在這裏就很好。”
他沒發現自己不經意間說了一句情話，也沒發現陸懷玉心底的觸動，他繼續擺弄智能機，“對了，你說你畢業了，現在做什麽工作啊？”
說完他擡起頭來笑了，“有點奇怪，好像相親一樣。”
“我是警察。”陸懷玉說。
“我居然找了個警察當男朋友。”袁嘉林沒有說你看起來不像之類的話，他很是驚喜，“誒，寶貝兒，你是不是遇到過很多好玩的事，給我說說唄。”
“也沒什麽好玩的。”陸懷玉想了想，好像很多案件都很無趣，“之前有個嫌疑人，殺了人之後拋屍，因為車到開到半路沒油了，又折返回來，把屍體扔在了床底下。”
袁嘉林微微笑：“然後呢？”
然後？陸懷玉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然後該怎麽說。
“然後我們追到半路發現痕跡消失了，帽猻在旁邊轉了半天的圈，又帶我們回去了。”陸懷玉說完自己都覺得無聊，“這些事情沒什麽…”
“你是刑警啊。”袁嘉林歪頭看他，笑了，“很有趣啊，還有嗎？”
陸懷玉又幹巴巴地給袁嘉林講了幾個案子，要是換別人來說，肯定是跌宕起伏，有起有落，而他只能硬著頭皮像陳述案宗一樣，完全沒有像新聞那樣轉述出來有吸引力，可袁嘉林又聽得很認真，而且看起來很高興。
講了半個小時，陸懷玉的智能機響了，那邊傳來周周的聲音，“隊長，袁教授在哪個病房啊？我現在在醫院了。”
袁嘉林：“這是誰？也是我的學生？”
“不是。”陸懷玉說，“七十八樓，腦調科VIP第三病房。”
周周：“隊長，你說什麽不是？我在按電梯了。”
“情況有些特殊。”陸懷玉握著袁嘉林的手，“等你上來細說。”
“啊？你不是說袁教授醒了嗎？還能有什麽情況。”周周對那邊的人說，“七十八樓，謝謝。”
“是醒了，身體也沒有什麽大問題。”
周周松了一口氣，人沒事就好，其他的都是小問題，她看到旁邊的人按了樓層，“隊長，我先掛了，殷姐姐撥過來了。”
旁邊的人只按了七十八樓，沒有按其他樓層，應該和她是去一層的，周周還覺得挺巧。
她和殷薔連著通訊，一直到病房門口，她一手扶著耳機，一手按開了門，那頭的殷薔說：“我就不去了，免得遇到陸懷玉你還吃醋，而且你要找一個陸懷玉不在的時間，好像不太可能吧。”
“我哪有這麽小氣。”周周說，“沒空就沒空嘛。”
“我跟他們又不熟，家裏派一個代表去就行了。”殷薔說。
“就你會…”
還沒說完，就聽見旁邊的人的說：“謝謝。”
“是你啊。”周周認出這就是剛才在樓下遇到的那個人，但她沒有見過，“你是？”
“我是袁教授的學生。”
袁教授的學生太多，周周只見過幾個，但沒想到這個人陸懷玉也不認識，“直屬學生？”
“對啊，師母。”那位學生很會來事，“久仰大名啊，前陣子我在出差，還是聽同學說的才知道這件事情，袁教授好點了嗎？”
“不好意思。”袁嘉林說，“我不記得了，要吃什麽自己拿。”
“啊？教授，你就不記得我了啊？”
“我失憶了。”
“那你還記得師母，是真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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